2009/10/31

123.
剛看完《南特傑克》,很好看。太久沒有作筆記,不知道從何寫起。怎麼說呢,非常深情,非常溫柔,有一些很細緻的悲傷,但不多,大部分是快樂的,暖和而自信的快樂。我覺得華達大概是最了解德米的人了。我覺得愛情幾乎可以是最好的了。我覺得有什麼哽在喉嚨,感到塞住了

德米的手…眼睛。灰白的髮…灰色而迷人的眼睛。坐在海灘,細沙在他的指間流逝。浪潮聲。

幸福的童年。遇見戰爭的童年。初觸女孩裸身的童年。迷戀電影的童年。在南特的童年時光,傑克德米的父親擁有修車廠,母親兼職理髮;用兩個軸承換得有諾曼地號的削筆器,用諾曼地號削筆器換來新聞拍攝膠卷;用舊書和一架鐵橋模型換得第一部9.5厘米攝影機,用糖果叔叔的紙箱做佈景和人物…想像不同的鏡頭,把攝影機綁在溜冰鞋上拍攝俯角…家裡的客廳僅容三人(父親,母親,糖果叔叔)是世界最小的電影院;在上「過去分詞」的文法課中,降落傘就在教室外降落,因此每次寫到過去分詞,就會想起降落傘。那些場景,後來都成為德米電影裡的一部分…

那真是一個堅固的宇宙啊,傑克德米,被完整,敦實,而又輕巧的包覆其中。那是我所看過最奢侈的,最寬容的愛情。


南特傑克 Jacquot de Nantes
安妮華達 Agnès Varda
1991

2009/10/15

Sagan



張惠菁這樣描述莎岡:

「莎岡的幸福,可能不是你現在正想的幸福。坐上牌桌豪賭,一個小時內破產負債累累,接著又奇蹟似地贏回來,結帳時只輸掉五十英鎊,那種去了一趟煉獄,最後安然回返的幸福感(誰想得到賭徒會有這種日常、小康、知足的奇妙感覺)。開快車,讓時速衝破兩百公里,遺忘世間所有徒勞,只為活命而專注在一瞬之間的幸福。」

「在《日安憂鬱》,十九歲的她已經這樣寫:『為了達到內心的平靜,我們需要外界的騷亂。』」

http://blog.roodo.com/forpluto/archives/9231655.html

2009/10/11

122.
忍不住想起捷運上一個五分頭的高中女孩。看到投報的孩子寫在女校裡如果不想在規定的「夏季」穿裙子,必須去開「性別認同障礙」診斷書。心裡非常難受。大概是在高中時代吧對把頭髮剪得極短的女孩有好感,幾個學姐從來不穿裙子,鞋子顏色剛剛開放,任何事情都很新鮮;和國中比起來,完全是自由的。我始終不能忘記國中時超過耳下兩公分被剪掉的頭髮,短髮很好但為什麼要當場剪掉我的頭髮,我不明白。裙子很好但為什麼要規定我穿裙子,這和我是女生有任何關聯嗎,我穿了制服不是嗎,我不知道到現在還有高中有這樣的問題。非常不敢相信。捷運上的女孩在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下了車,但我還記得她的眼神。
 

2009/10/9

120.
開頭第一句話他寫「人們都不知道各自的年齡了,要不然大家就都是20歲。」(Maurice Sachs, Au Temps du Boeuf sur le Toit )(「充滿幻覺的輕浮時代」是一個準確的副標)

121.
...在書店裡讀到,女孩往女孩後腦勺砸了辭典,頭很痛流了血...,預設好的表情妝容語氣對白,不免感到青春的嚴實。郭敬明賣了不知道幾百萬本的書,裝禎費了不少功夫,定價卻不算高。這樣標在80後作家的群類裡,倒是貼切得成了一種代表。

那些想像裡的瘋狂,在生活裡甜美得幾乎要避免,而在青春小說裡則氾濫又隨便。嚴實的意思是,在字眼和情節的架構上,遵從並固守;因此一碰就痛,在虛無裡盡其所能的耗擲。

2009/10/4

夾層

119.
雨霧把海染得和天色同樣,在不遠處的山的形狀背後透出灰黃色,雨又刷刷落下來了。

朝陽漁港上有著什麼已經看不清也記不得,小路因為潮溼而滑濘,樹群稍密的枝椏橫錯,我們在其間粗淺地試圖辨認。上山前經過一片落滿欒花的的柏油路面,才驚異於欒花的細小和鮮黃,在打溼的黑色路面上格外纖弱。草木和氣味有一種異地的新鮮,涼爽並平靜。

晴了好些日子,得到風雨的消息不免讓人有些擔心。但說走便走的歡快打消了這一些,使得遊程隨意散漫並幸運。儘管走得腳痠腿軟,只喝了一丁點啤酒就頭昏難受,在驟然變大的雨勢稍歇之後準備離去…

那本書我讀到了這裡:「這樣無用的時光,脫去了物質生活的重負,我覺得自有其魅力。」下山回到馬路前,那一片青草上點點的雨浸溼了鞋,但感到非常非常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