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7/24

「可可種植園主用五十萬雷伊斯的鈔票點煙」

「在巴西,可以很容易地把那些傳統的大莊園主,以及所有的顯赫人物封為『上校』(coronel)。書中的這一段引自若熱.亞馬多(Jorge Amado)1946年在蒙維多發表的小說"São Jorge dos Ilhéus"。書中還寫到,『可是,連孩子們都不去碰可可果。他們懼怕這種形狀像椰子、核子甜滋滋的黃色果實,因為可可使他們一生只能吃野果和乾肉。』實質上,『可可才是主宰一切的主人,連上校也對它敬畏三分。』(若熱.亞馬多,"Cacao",布宜諾斯艾利斯,1935年)。1969年他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出版的另一部小說名叫"Gabriela, clavo y canela",書中的一個人物在談到1925年的伊爾埃烏斯時,豎起大姆指說:『現在在我國北方,沒有一個城市的發展趕得上伊爾埃烏斯。』可是現在,伊爾埃烏斯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 Eduardo Galeano,〈蔗糖國王和其他的農業君主〉,註釋62,《拉丁美洲:被切開的血管》,南方家園,2013。

2014/7/3

多岐一雄〈離婚〉

〈離婚〉寫的是一對年輕夫妻,妻子在某次某個情境下提出分手的要求,先生同意了。簽好了協議書,妻子也帶回娘家,先生關心妻子此後的工作,短短的分手期間兩個人得將共同生活劃清、些許糾纏但彼此都明白其實再容易不過。一切顯得如此平常,偶爾的埋怨,也想過挽回,但是沒有,一切就這樣發生。妻子搬走了,也許是最後一次見面,先生想邀妻子跳舞而被拒絕,妻子問:我們曾經真心誠意地想要一起生活,是不是?先生說:我沒有自信,但你是那樣的。全篇小說在這裡點出了那個相愛的歧異:我不再愛了,是因為這樣就夠了。對你來說你以為你是被動接受我的決定,然而那是彼此都隱忍許久的生活磨蝕而成。你是真的關心嗎?你只是裝模作樣而已。多岐一雄寫出了反覆的、淺淡的苦澀,彷彿在那種模糊不能確定的未來面前,連最後一點可回憶的什麼也不重要了。

多岐一雄作,劉慕沙譯
《文藝》55期,1974年1月
譯自《新潮》60卷第4期
補充:〈離婚〉是第49回芥川賞(昭和38年/1963年上期)候補作品

2014/5/24

看到楊佳嫻寫《絕美之城》:『…我喜歡小三八和長頸鹿,喜歡博物館深處打牌的老婦人,那些靜謐枯槁的公主,逆光裡的雕像,喜歡男主角逼問某個猛然撞向城牆的藝術家:「妳所謂『共鳴』到底是什麼?」啊,也喜歡那場葬禮,如此作態、戲劇化。黎明前停滿了鸛鳥的陽台,煙藍霧色中浮現競技場廢墟,百年一夢,如一滴曾經是金色而落下來時變成石灰的眼淚。』是的,但是關於那場葬禮我還想多說些什麼,我以為憂傷恰好藏在那種已經被預知而且說出的作態裡,那使得女伴稍稍驚奇了,她以為她知道了他的把戲並且欣賞他的演出,可她同時也發現了他溢出表演以外的使她不知道那究竟是否算作節制的痛哭,或者根本就是表演而已。憂傷行禮如儀,於是我們可以偷偷暗渡那些不該被表露出來的,不是嗎?憂傷成為閒話的時候,就不會有人注意到你不想被發現的事了。我喜歡起先慶祝生日那場冗長的party在黎明之際主編醒來發現空無一人,桌檯的杯盤其實並未狼籍一片甚至酒杯也還像是等著被順手拿起,party發生了嗎?party結束了嗎?日夜無盡虛擲,因為明白自己與他人可說與不可說的,他溫柔,明快,我喜歡他來到初戀情人的家索求死者的日記,情人的丈夫同情理解但日記已經丟棄,介紹新女友時他歡快重複了她的名字,隨即反應那是杜斯妥也夫斯基的某小說角色時臉上滿滿的笑意,他不在意誰是否讀過了杜斯妥也夫斯基也不在意她他是否知道那名字,追念已經完成,各自有各自的走法,那樣很好。我喜歡離去的那個始終沒能成功吸引女孩注目的編劇者說,這裡讓我太失望了。我喜歡所有的離去,儘管他明白,在他家院子裡最華麗的火車遊戲從來不能讓人們抵達哪裡,生命滯留在這裡,荒誕滑稽,有所留戀。

絕美之城 La Grande Bellezza/保羅索倫提諾(Paolo Sorrentino)/義,法/2014



2014/2/3

「如果問我青春是什麼/一種下雨天很荒涼的平常」

(豐瑋,九月裡的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