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1/28

191.走路練習…。
天氣很好,沒有大太陽也沒有雨,我和y看Tony的"指南"(http://www.tonyhuang39.com/)去走圓覺尖和鯉魚山這條步道。y慣常走,時時要容忍我的緩慢…不過步道雖然有一段頗陡,但從葉氏祖祠旁入山不久,就有小溪一路伴在山徑旁,水聲淙淙,林木交錯,走起來心情很好。步道都舖設石磚或石階,幾乎沒有泥濘,走得腿痠氣喘就會出現石椅,十分貼心。到了圓覺寺再往上走一小段,去白石吊橋晃盪了一會,再去碧山巖下的吃食小攤吃炸物。原以為就可以順著鯉魚山的步道下山了,原來還得再往上,到鯉魚山頂的涼亭之後才是下坡。走的時候都覺得還好,到要回大湖公園站時逐漸感到腿的沉重…搭公車到士林時,覺得已經開始鐵腿了。大概是還會想再走的步道。走在山裡日光忽隱忽現,下了山一片晴朗。

2010/11/26

189.
發現店沒開時y也傻了一下,不過總是有得吃喝,麻辣臭豆腐其實還挺好吃的。回程y的男友來載,提到兩年多前的花蓮,我先想起走得有點腳軟的古道,然後把一星期的旅程慢慢地想起來了。託她的福白白打擾了那麼久,騎腳踏車(很不會騎),吃飯,到處閒晃。然後又想起來更久之前那個當時剛得了電影節首獎的老師只教了一學期,幾乎有些激動說我來跟你們說怎樣會得獎。後來才感到那是年輕的憤世。(但一直是有疑問的...包括我自己最極端的矛盾。)

190.
有時候真的一點都不明白所謂簡單的事情。忠告也是。好吧。

2010/11/23

188.
想到妳說自己「一無所有但慷慨」。我是慢的,而妳是熱切高速,直接將自己包覆成某一狀態衝撞,妳說妳不信任愛,其實我也是。我比較希望可以相信某一種長久的琢磨與相處,妳則是嘗試各種可能擦出的火光;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喜歡妳或喜歡妳什麼,也許比較起來我的確是有後路可退的,但那不重要,不是因為妳說的什麼,也或者是吧。我也被搞混了。在店外等待的時候,雨一直飄著,半透明的篷板擋住路燈,因而可以看得見微微而密集的雨。老覺得那很美,愛與美一樣空洞。但很好。我也想寫什麼給妳雖然妳寫的比我好一百倍,不過寫原來就是自私的。原來想好好擁抱妳,妳的坦白其實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是啊我也沒想過什麼時候會再見面,如果妳去了蘇格蘭,那也許就是超出我可以預期的時間了,但從來沒有什麼叫我們後悔的不是嗎,如果不願在這裡浪費,就到別處去揮霍時間吧,到我們已經快把對方忘掉的時候,仍然好好活著。

2010/11/22

讀楊絳的幹校六記,很輕薄,三聯書店的簡體版。雖然背景是改革下放,六十來歲的老人家,教授,成為農、工、軍隊的「再教育」對象;卻不是激切悲憤的,記述著下放期間的大事小事,種菜,掘井,女婿被鬥自殺,小狗,偷偷去找錢鍾書…讀著想到安妮華達,猜想她們大概是同樣明亮可愛坦率,也銳利也寬厚。

2010/11/18

186.
一隻哈士奇輕巧地以跨欄姿態越過明明只有兩級的階梯…十分!!(舉牌)

187.
一個補習班下課的孩子躲到銀行騎樓的大理石柱子後,也許是要和爸爸玩捉迷藏,被爸爸發現說「吼,你在幹什麼啦」就傻傻笑著過去。麥當勞裡兩個孩子在笑鬧,一個到了樓梯另一個把錢包拋給他,順口要他買什麼。錢包的拋物線從我面前經過,完美優雅(是說拋物線)。另一個穩妥接著,又吼了些什麼,兩個人笑笑鬧鬧下樓。

有時我會覺得世界的紛雜是不存在的,甚至不願意想他們到了哪個年紀面對了什麼事情之後一點一點收斂,一點一點變得銳利或遲鈍。這些畫面無法捕捉無法保存,那樣歡快明亮輕巧閃瞬即逝;世界就只在:兩級的階梯、大理石柱子、飛拋的錢包。

或者我想提及的只是短暫的純淨,一個路過者眼目所及的片段,沒有上下文(也許哈士奇尋找牠的食物,或從衣著分辨孩子的家境,或同學的玩笑內容),幾乎是信仰。

2010/11/14

185.
水墨玫瑰非常好。非常非常。醫生不見得是刻意要隱瞞的,母親和醫生結婚而不是和雕刻家,有她的立場與選擇。誰能用怎樣的道德去判準他人呢?在每一種不同的情況下…女兒與母親在園裡大吵,她說「但他是個告密者」母親說「你知道你在說的是誰嗎」,醫生與女兒丈夫的情人說,那這樣,妳來審問我。妳試圖要編織出完整的故事,但那並不會好一點。如何原諒與被原諒呢?誰有資格原諒與被原諒呢。醫生在房裡讀了一首詩,我記不得完整的了,大概是一隻小鳥被殺死了,井裡都是血,而所有人都捧了井水喝,水又從手裡流走了。可能有很多地方都記錯了,可是是那樣的,你知道自己不是別無選擇,你親愛的人被威嚇,你只要可以放棄一點點透露一點點,細小的瑣事。不用用那麼高的標準去檢視誰,但也不是說讓事情煙消雲散。那些威嚇你的人,領著豐厚的退休金,也過著挺好的生活呢;所謂的道德,也只對於認同此道德的人有所譴責。每個角色幾乎恰如其份,不自以為是地去理解別人的傷痛,坦然真誠,並讓記憶提醒自己每一個錯誤的必然代價。然後看幾乎是襯底的女兒和丈夫的關係,你以為的誠實是對我的傷害,你說的沒錯,那我也可以把你的衣服與書都丟開,請你離開吧。

於是,在唸了那麼多個辱罵的字之後,眾人紛紛點菸,女兒和母親緊張地看著兩人,孫女已經偷偷笑了很久。


水墨玫瑰 Kawazaki’s Rose
楊霍雷布克 Jan Hrebejk
捷克 Czech Republic
2010


2010/11/13

184.
純粹大概是最好不過的了。已經不需要在意理解或否。就算同時是彼此的投射也好,有時是什麼話語都記不得的吧。我喜歡想像宇宙很大很大,因為太大了,恆久的都能變得細小。

懷念還是比想念合適。事過境遷。

2010/11/10

183.
把兔子帶到山上時大家都哭了,全場一直有吸鼻子的聲音。(可是下雨了兔子會死掉吧魔術師!)第一次經歷跑片尾字幕時只有兩三個人走掉。字幕跑完了,穿著蘇格蘭裙那位(粉絲嗎)倒在地上繼續模仿樂團主唱,雨還在下。可能是向賈克大地致敬的幽默吧。還是好想說謝謝你賈克大地,你讓那麼多人有過美好的魔術時光。

後來想到Fiona Gordon非常好看的Rumba!舞舞舞。想到那個因為火把家都燒光了,兩個人還在焦黑的屋裡生活著。大概是那種奇妙。

2010/11/8

182.金馬小筆記一


特莉絲坦娜Tristana
布纽爾Luis Buñuel/Spain, France, Italy/1970


凱薩琳丹妮芙的眼神讓人嘆為觀止...在情節循序的舖陳下,特莉絲坦娜應了特圖娜的聾啞兒子的要求,拄著拐杖在陽台往下展開她的衣服。畫面只在肩膀以上,但那非常複雜的、征服的、女神般的,被觀看的(如你所見,我缺了一條腿)或許也是欲望的(這人不是羅佩,也不是畫家情人)眼神,鋒利得幾乎要把人刺傷。不結婚才得以保持誠實與自由嗎?羅佩說,我既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父親。雙重父權,只有男人才得以誠實自由嗎?當時的咖啡館亦清一色是男人。特莉絲坦娜既同意羅佩,又憎恨他。在截肢之後特莉絲坦娜說羅佩決不會把我送到別的男人家,畫家情人說妳這樣說並不公平。妳變了。特莉絲坦娜拉起裙子露出沒有小腿的腳問,這樣我能不變嗎。神父要特莉絲坦娜和羅佩結婚,由於要「將罪惡變得神聖」。從不信神的羅佩和特莉絲坦娜在教堂結婚。結婚當夜,羅佩穿著睡衣仔細噴了香水,特莉絲坦娜尖笑著,我要到我的房裡。你都這麼老了。布紐爾直接又殘酷,罪惡從來不會因為神聖的包裝,而能消解任何的咎責與恨。




小山旁的馬戲團36 Vues du Pic Saint Loup
賈克希維特Jacques Rivette/France, Italy/2009


期待度很高因而有點失望,也許是因為一個其實不輕不重的主題用了不冷不熱的方式,也不是不灑狗血(一堆"不"!),剛回到馬戲團的凱特在無人的棚內獨白鏡頭還拉近就顯得太多,而義大利男(完全把名字忘了)安排鞭子手(?)重新成為節目,凱特上場代替姪女成為當初戀人安端因此送命的位置,也太輕易打開凱特心結...。某些部分還是俏皮可愛,比方義大利男想要和凱特說話而說凱特妳掉了東西,或者馬戲多年不變的小丑開場帶點荒謬的推進,義大利男說帳篷著火了要騙已回巴黎的凱特回來。凱特靜靜練習走鋼索。她和妹妹對座削水果,對走過來的姪女說,看到妳我好開心,但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訴妳。姪女說,我完全明白。那些不能歸結、不得遺忘的傷口,就在生活的流動與移動裡也許因著偶然的機緣慢慢療癒吧。
【掛失】當你在一片景色裡望見一個村庄或一個小鎮,第一眼看到的各種事物總是無可替代與難以忘懷的。因為近景與遠景之間存在著一種整體關係。這時習慣還沒有形成。我們一旦找到方向和途徑,遠景便消失不見了,就像我們走進房子以後它的外觀便消失了一樣。但此時對環境的意識還未經由日積月累的發現而成為習慣。等到有一天我們完全熟悉了這裡的一切之後,最初它給予我們的印象便永遠不能恢復了。
【認領】那神祕的藍色從來不讓位於近景,也不在我們趨近它的時候消失。當我們走近時,它既不向四周展開,也不向遠處延伸,而是變得愈加厚和令人望而生畏。事實上它是在舞台幕布上繪出的距離。正因為如此,那些舞台道具看上去才會有一種獨特的氣氛。
                         -班雅明.失物招領處

2010/11/7

180.
午餐配菜有綠苦瓜和山蘇,很好吃。開玩笑和媽說,想到自己覺得苦瓜很好吃,大概是老了,媽說天啊你才幾歲。我補充說,因為好像沒有小朋友會覺得苦瓜好吃嘛。可是我還是不喜歡紅蘿蔔。

181.
紀錄片們小筆記。

麵包棒村抗爭記 Grissinopoli, El pais de los grisines
達里歐.多利亞 Dario Doria/Argentina/2004

資方拖欠工資、惡性倒閉、勞方佔領工廠成立合作社,其中有律師協助運作(對法令的熟悉與分析資方與官方說法並能使勞方信賴抗爭到底)及組織動員(明確的訴求與目標:勞方自組合作社並要求通過增加破產法優先保障勞工以求其正當性),亦有不滿政治操作(工黨在工人們自主復工的隔一天召開記者會而被質疑,「幫忙應該是無私的,不該有那樣目的性的幫忙」)但這部分拍得極少,只有一段。法院裡反對法案通過的意見是「勞工不該霸佔工廠,勞工是否懂得經營?」而支持的意見是「阿根廷高達24%的失業人口;半數人口處於貧窮線下,其中有27%處於極度貧困的狀態。工作權是否應視為優先?」然後(我不知道是不是立法院之類的)舉手表決通過,大家流淚擁抱,歡樂結局。

朋友說那不就是津津蘆筍汁嗎?我完全不知道,搜尋大多是津津蘆筍汁7月商標拍賣流標的消息。麵包棒員工走上街頭、學校募款;不知道津津是如何撐過去的,他們有律師幫忙嗎,工廠是否曾面臨強迫關閉、收回拍賣的壓力?反對意見也該被認真思考:勞方掌握生產機器與原料,同時也就擔負了管理職責,這是否是勞方有所準備的呢?是否有任何的協助方式?有趣的是,我想麵包棒也許成為有點類似愛盲商品或公平貿易咖啡偏近於支持性的消費產品了,然後再回到消費循環的問題…


高加索的惡龍 Un Dragon dans les Eaux Pures du Caucase
妮諾.柯塔茲 Nino Kirtadzé/Georgia/2005

喬治亞的波若米小村因BP舖設超長跨國油管但補償金喬不攏,所有人起先信誓旦旦的「祖先留下來的地如何能賤賣」後來也一致達成「我們沒有拒絕油管通過但補償金額不夠生存」「你究竟如何保證我們的安全?」,村民花了33里拉的汽油錢一起坐公車到法院,BP只派了一個代表,簡陋的法院裡有十幾二十個村民。但法官迅速地判決應尊守國際約定,村民只能徒勞喊著「我沒看過這麼不公不義的判決!」而後折返。也有人在開挖前種樹,一棵一棵都可以計算補償金,樹齡嘛,就地主說了算。無論怎樣不滿、憤怒、大吵,BP載著油管一截一截進入小村,後來呢?影片沒有說,而是用了一個類似祭祀或慶典的舞蹈,年輕的男孩女孩愉快地起舞,先前吵架的村民們微笑看著,背景襯著揚起漫天塵沙的運送輸油管的BP的大車,一輛接一輛。


艾格妮撿風景 Glaneurs et la glaneuse
安妮.華達 Agnès Varda/France/2002

撿馬鈴薯的小孩愉快唱著每天都吃馬鈴薯的歌,收成後,因為不符超市裝袋標準,還有幾噸的馬鈴薯會被丟掉呢?安妮.華達不陷紀錄(某一)「真實事件」的迷障而是自顧自蒐集、編織一連串的小線索,如同她自認的,像那個將各個拾穗名畫畫進同一幅畫的作品一樣。最具衝突的事件(年輕人翻撿超市垃圾桶被丟棄的食物,超市經理憤而在垃圾桶倒漂白水)亦不給予任何評論,只是有點無奈地說「他們都聽不進對方的話」;撿風景的華達邀請鄉下的律師解釋撿拾收成後作物的法規、請都市的律師解釋搬走路邊遺棄家俱的法規,詢問吉普賽人、失業人(路邊安棲的車只要35美元!)的生活;還有路上太常出現的貨櫃車、用廢棄品建造城堡的砌石匠、以及住在移民公寓教移民認字、販售報紙的早晨市集撿拾者。以米勒《拾穗》開始,以艾杜安《香柏杜安的拾穗者》終,美術館館長及其助手搬開層層畫作,終於將華達指定的畫拿出,在陰天裡吹風。她簡單地提到,「用一隻手拍另一隻手,這是我的想法」,於是她也紀錄了自己長了斑點的手。那也是《南特傑克》裡對德米的凝視啊。心型馬鈴薯腐爛、長芽、而會成為新的養分與形狀。


猶不得你 Defamation
Yoav SHAMIR/Israel, Denmark, USA & Austria/2009

「猶太人」成為了怎樣的標籤,猶太人怎麼看「反猶主義」?在以色列無法提出巴勒斯坦問題嗎?以色列是一個怎樣的「國家」?大屠殺是誰的歷史?美國猶太人、俄國東正教猶太人、以色列猶太人,彼此有什麼樣的身分認同?雖然導演在片末的結語太樂觀輕率,但許多接近的、尖銳的提問與表達都算有趣;我沒有作功課,不知道以色列的左派右派分別扮演什麼角色,以及美國的介入與操作過程等。以色列籍猶太導演顯然對於高中生參加大屠殺回憶之旅非常介意,認為對歷史的認知不能停留在自己是受害的記憶;但也很顯然此種記憶再教育是保持身分的手段,是讓他人感到內疚的方式,也是權力結盟的基礎。一方提出了相當有趣的形容「一個受家暴的婦女,還在想說一定是我有哪裡不對,而且想著如果我不這麼想就完了」,另一方則喊著「現在哪裡有『反猶主義』?你要用放大鏡才能找到。」認為『反猶主義』是以色列建國的產物,用來鞏固以色列人的認同罷了;導演看來兩方不討好。一個非常龐大但其實幾乎是虛晃的影子問題,是否能清楚指向與辨認:差異的衝突是怎麼製造出來的?吼著「你以為我在乎嗎」因為極端不認同「反猶主義」的存在而失去大學教職的以色列籍教授,在一連串砲轟後走到房子外,導演問「你喜歡這一區嗎?」他說,很喜歡,微風輕輕吹著。

2010/11/6

179.
惡夢:怪病,下巴腫大,醒來三次都是假的還在夢裡,好像是第一次夢到房間,自己還躺在床上。在夢裡用力咬手指但一點也不痛才想說,歐怎麼辦,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