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9/16

瘋魔成活

再讀黃碧雲,已經是離開青嫩痛楚的年紀了。拖磨了兩年多,將台灣出版最後一本未買齊的「十二女色」買下;黃碧雲筆下的狂亂和傷痛已經不能再令我頭痛哭泣,只是輕輕淺淺,承接生活裡理解和不理解的種種。

女子到底是燦爛的。自七宗罪、媚行者、烈女圖,我母親無法明白,她說那是消極而悲傷沉淪的,勸我勿看;我笑著只是說,我明白。不過是瘋魔成活。黃碧雲儼然瘋魔教主,信者恆為信徒。我亦其一。

而我確實還十分年輕-對於也許能活著超過八十歲,二十四歲畢竟是太短了些;能有什麼難處或者,什麼肉身的非肉身的創痛,我並不十分清楚。對於孤獨總也是一知半解。我讀黃碧雲,好像也參與了一場場萎靡的腥甜的殺戮,在冷時,在嘔吐,在距離與情愛間,在日常與秘密,在可言說與不可言說…

而光總是熱烈而旺盛。女子為陰,從黑暗生。

如果你欲找尋的不在,你便不要驚擾。

靜默是瘋魔的外表或內裡。黃碧雲重重覆覆用著幾個名字,死了又生,生了又死,總陰魂不散。詹克明趙眉細細。每個人不過是另一個人的重覆,每種生活不過是另一種生活的重覆。我吃巧克力,好甜。我仍然嗜吃巧克力。沒有人每天在和他的命運抗衡。但每個人都在和他的生活抗衡。

以為重大的,其實無比輕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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