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6/29

不會更好,不會更壞























接近中午的時候,如果還待在家裡,總是會聽見一種爆裂的吵聲。一開始我以為是狗吠,後來才從片段的聲音裡辨認出字詞,啊,是個女人,生氣的女人。這樣的情形持續很多年了吧?從我回到淡水近兩年來總是不變的例行發生,幾乎天天上演。我沒聽過被她吼叫的,另一人的聲音,不知道她究竟向著誰。男人?兒女?借住家裡親戚?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生氣?照她那樣的吼法,喉嚨得保養的很好才行。何況吼叫是最容易被忽略的;真正生氣的人,我總覺得說不出話來,那種氣勢,沒有人不知道。

而親族的關係是我最害怕的一種。我很喜歡猜測關係這件事,但我討厭深陷其中。人和人之間的言語和互動,藉此區分性格,以及人們想對對方表現/隱藏的其他。從前在社區大學,和人的接觸是一種長期的關係培養;這是我既不願又不擅長的,每天有人動軋把理念字眼掛嘴邊,好無聊。我只想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自己還能做什麼。而在書店裡,一次性的接觸,我可以對人極親切有禮,也可以向機械一般精確縝密;談論一本書一個節目一個作者一部電影一張唱片…多快樂。你不用記得我,我不用擔心你,你長得多好看如同蔣友柏,我一樣找錢給你為你包書。

華問我,妳為什麼不結婚。(華問說,妳會愛老公還是孩子多一些。我說,我不結婚。因此問題不成立。)

我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婚姻這樣扼殺一個人單獨的權力;甚至也不是單獨,而僅僅是非對方。與一人建立/與其龐大的家族背景建立/與他者的疏離/與自己的疏離。社會給的,忠貞的要求,道德的要求,單一的要求;並且,具實用性,功能性,強而有力的鏈結。(妳確定妳沒辦法挑戰既有的社會價值/妳沒辦法在婚姻從屬的角色裡找到活路?我確定。我無法。)

所以其實我羨慕,那些有自信接受婚姻的人們。聽閒幾個朋友和其男友規劃結婚或未來,一方面自己是驚嚇的,一方面是感覺複雜的;在我還沒有辦法坦然地面對婚姻所能帶來的一切好的/壞的事物之前,不會更好,也不會更壞了。






圖片是最近店裡播放的法國手風琴專輯。相當相當好聽。(尚.柯蒂/多采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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